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战损爱好者 |
港黑中*武侦宰
记一次例行体检
没什么脑子的沙雕小短篇
大家好,我是今年刚毕业的医学生。不,医学牲,更确切来说是护理专业,好不容易脱离大学生涯,就赶上就业季寒冬,以至于到现在离校半年了,才刚刚找到我的第一份工作。
本着再找不到工作就要饿死的原则,什么都可以了,医院还是社区诊所都不重要,先活下来要紧。很幸运,昨天面试了一个没太听说过的医院,好像隶属于森氏集团,当晚就收到了录取信息,通知我第二天来上班。
似乎是刚刚建成,整个风格黑色的建筑和之前面试过的那些医院都不一样,外墙玻璃干净到反光,一尘不染的模样都让我怀疑,是不是捡到了什么大便宜。不是说细节决定成败嘛,这样有条不紊,管理有序的地方,一定就是我理想中的工作单位。
面试我的是一个穿黑色西装扎丸子头的金发姐姐,看起来年龄和我差不多大,就已经当上HR,看来我也得好好努力了!看到我一副干劲十足的样子,金发姐姐似乎欲言又止,瞥了一眼手边厚厚一摞的文件,还是没有说什么,叹了口气就让我走了。大概是工作比较辛苦吧,希望她今天也可以早点下班。
作为一个护士,我被分配到体检中心,负责填信息和抽血这种简单的工作,在校和实习期间已经练习过无数次,对我来说完全没什么技术上的难度。第一天的工作很清闲,除了偶尔有几个穿西装三件套的人来抽血化验,大多数时间是闲来无事的。
午休时间,同楼层的医生护士们聚在一起,吃着自己带来的便当,顺便聊聊当天的见闻。我插不上话,只得安静地听着。其实这样也挺好,毕竟从大家的聊天中,说不定能获取什么第一手的八卦,为这稍显无聊的日子,增添几分乐趣。
从前辈们口中得知,森氏集团属下员工专属福利,包括但不限于每年可以自选时间的全套免费体检,从基础检查,到查血,全身CT扫描应有尽有,齐全到不管是什么毛病,都能被第一时间注意到的程度。除此之外还有长达一个月的每年固定假期,其他旅游,聚餐之类的相比之下已经不值一提。这是什么神仙公司!
我直呼这辈子的梦想就是成为他们的一员!听到这话,周围前辈们露出了诡异的表情,像是在看什么不太聪明的东西?又是那种欲言又止的模样,看起来又好像透过我,看到了曾经的自己?最后还是一个稍微年长一些的护士姐姐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,笑着说:“没事,后面她会知道的,都是这么过来的。”
感觉好像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信息,一时间又抓不住线索,只是从他们的脸上似乎读出了同情的意味来。不会是被坑了吧?几乎是瞬间,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,原因很简单,如果这里有什么问题,为什么她们都不走?
吃完便当,大家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岗位,体检中心的护理部又剩下我一个人。空荡荡的大厅里只能听见中央空调的嗡鸣,墙角的几棵绿植也显得有些无精打采,等候区一排排的金属长椅将阳光反射地斑驳。我不禁好奇,这里真的能盈利?难道老板已经转移资产准备跑路?不会刚刚入职,就要面临失业吧,想到这里我的情绪好像突然低落了些许。
那一天剩下的时间里,我和墙上的时钟干瞪眼,差不多数清楚护士站桌子上的那盆绿萝,究竟有几片叶子,千纸鹤不记得折了多少只。这样一份轻松又高新的工作,我是极为乐意的,当场就签下了一年的合同,最好能这样一直持续下去,让我继续无所事事吧。
在时针走向六的时候,步伐踢踏声中,有两个人走进了这间大厅,久违地打破了宁静。
和之前见到的所有人都不同,那是一个身穿沙色风衣的高个男人,奇怪的是他裸漏出来的皮肤表面都覆有一层绷带,是哪里受伤了吗?在他身旁是一个身高稍矮的橘发青年,头上带着顶款式复古的黑色礼帽,和今天见到的其他人一样,穿着全黑的西装。
那个黑发的高个子年轻人看起来很是爱笑,眉眼里尽是温柔,从始至终都没有将视线从同行之人的身上移开。如水般清澈的爱意完全不加掩饰,就这么从他举手投足间溢出,每一下似乎都恰到好处,不会让人无所适从,也不会平淡到无法察觉。像是个无形的壳,将他所爱之人包裹其中,不愿其受到哪怕一点伤害。
我很确信那是名为爱的情感,而不是其他的什么情愫。不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,当一个人的眼里只能装下对方,除了爱,已经没有其他可以承载起这份情意的载体罢了。
相比之下那个全身黑漆漆的橘发年轻人,似乎是早就习惯这种目光,倒是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,显得有几分不悦,正催促着他的同伴上前。
与黑发青年的温和不同,橘发青年看着周身像是环绕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,颇有些不近人情的意味。不得不承认,他的样貌是极美的,还带着些少年感的面容,嘴角带着一抹不太明显的笑,肆意,又不失稳重,好似我们这般普通的人,根本无法在他目光里停留片刻。那双深蓝色的眼眸好似看不见尽头的漩涡,只消对视上一眼,就能将人的魂魄抽离。
我是不敢和他对视的,不知是出于生物的本能,又或许是不太灵光的直觉难得发挥了次作用,只知道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逃离。此等强大而美丽的事物,绝不是其他随便什么人所能觊觎的,我在心里暗想。
从走进这道门开始,就能听见他们俩闹腾个不停,直到他们走近,我才能勉强听清他们在吵些什么。
”中也,好饿——“我听见那个黑发青年说道,那故意拉长的粘腻嗓音与其说是抱怨,可能撒娇还要多占几分。中也,很好听的名字,莫名的让我觉得有些熟悉,好像在哪里听说过,一时怎么也想不起来。
“混蛋青花鱼,还不是因为你们武侦今天下班晚?”声音很是低沉,和他的外表形成巨大反差,可能是平日里抽烟的缘故,职业习惯让我下意识产生这样的想法。武侦?是武装侦探社吗,那个传说中由异能力者组成的机构,专职处理各种委托。听说是由一群年轻人组成,和黑白两道都有关系,神秘得像是都市传说一样的存在,没想到在这能见到真人。
突然想起上次闺蜜兴高采烈地和我分享的那篇帖子 ——《论港口黑手党和武装侦探社的三代情缘》。当时还嘲笑她从哪听来的离谱风声,这年头已经什么都可以扯cp了吗!现在看来,怕是我单纯了,姑且不论那个橘发年轻人的身份,他们俩明显是有些什么啊喂!
”快点过来,完事还要回家给你做饭。“ 虽然说话还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,语气里带着明显到我都能听出来的宠溺。
说实话,刚听到做饭这个词的时候我还是有些吃惊的,怎么看他都不像是居家系男人的风格,比起围裙和菜刀,枪支与匕首可能和他更为相配吧,不知怎么的,脑海中下意识就会这样认为。可能是被他的气质吓到了,这种纯粹到极致的冷漠与危险与让我有些害怕,似乎是在无声的警告着不知名闯入者,和他们保持距离。
”都怪小矮子非要带我来做什么体检。“黑发年轻人一边乖巧的将手腕塞到对方掌心,一边还作势向后躲闪,颇有些不情愿的样子,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,马上要发生什么“强抢民女”的戏码。
听到这句话,另一个人明显来了气,眉毛一挑:”你还好意思说?昨天是谁半夜肚子疼醒,折腾得我一宿没睡;前两天做的螃蟹,是谁刚吃两口就难受,最后一桌子菜都喂了垃圾桶;家里垃圾桶沾血的纸团,还能是我的?还有上周,工作时低血糖昏在办公桌前,你们侦探社的女医生都打电话告诉我了。不体检?下回我不在家怎么办?“
”昨天是晚餐吃撑了不消化,螃蟹那天只是胃口不好吃不下,秋天干燥流鼻血怎么了,低血糖是个意外!“被这么一说,他立刻表示不服气,还真对着每条挨个反驳起来。
“行行行,是我不舒服,是我久坐起来站不稳差点撞到桌角,是我痛得蜷成一团也不肯说,是我一到秋冬就手脚冰凉,还拒绝检查身体。”类似的对话像是重复过无数遍,甚至不需要思考的时间,橘发黑衣的人就已经随口罗列出对方各种不适。
有一说一,我也跟着前辈实习过不短时间,就没见过病人家属能这么熟练的,很多甚至连基本信息都说不全,更别说对他的身体情况到了如指掌的程度。这是怎样细致的观察和留意,才能注意到这么多细节,我忍不住佩服他的耐心。扪心自问,我承认,对于身边的人,我是断然做不到此般细心的。
“蛞蝓就是多管闲事。”
“你要是晚饭还想见到蟹肉,就听话点。”
“啊啊要不是小矮子做饭太好吃,我才不会这么容易妥协。”
“嗯?就这些?怎么没见你另一处嘴这么硬呢?”
??你们在说什么,是我想的那样吗?一时间我不知道该庆幸自己听懂了,还是应该对未来表示担忧。还没等我从震惊中反应过来,就看着那个黑发青年眉眼弯弯的凑到他耳边说了些什么,刻意压低了声音。虽然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,但是我很确信绝对是些我不该听的东西。橘发那位瞬间泛红的脸颊已经能说明一切。
那一瞬间我好像头顶亮了起来,如果还有其他人在的话,一定会发现我就是全场最亮的那颗灯泡。风儿是多么的喧嚣,窗外的阳光是那么刺眼,请你们继续,我还能多吃几口糖。有没有一种可能,我是说只是可能,您太宠他了——当然,这句话我是绝对不敢说出口的,我还不想上班第一天就失业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。
本着一成的职业操守,外加剩下九成对于正点下班的渴望,毫不怀疑,如果继续下去,他们大概能吵到太阳下山,月亮上班,我顺便还能喜提”从零开始的加班生活“成就。
”您好,请您填写一下个人信息。“思来想去之后,我不得不收起嗑到神志不清的表情,换上职业笑容,很是识趣的将体检表递到了黑发年轻人面前。如果听到现在还不知道是谁要做体检,我大概已经可以原地辞职了。
他的字体很好看,放在男性里绝对算得上清秀,一笔一画,柔和又不失力道,笔尖飞舞间,一个个整齐的字符便跃然纸上。从那张薄薄的纸上,我得知,这个男人叫做太宰治。
这个名字我不陌生,在那篇帖子里,我还有印象,他在cp榜单上位置十分突出,如果没记错的话,另一位是名为中原中也的港口黑手党干部——
中也?中原中也?黑...黑手党?!
如果说前一秒还在快乐磕糖,现在的我已经开始担心自己的项上人头了。无法否认,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,对于我吃的cp出现在眼前这件事,我还是不免有些小欣喜,很快不安和惶恐就无法避免的漫上心口。黑手党,据说是吃人不吐骨头,瑕疵必报的一群黑恶势力,惹了他们指定得遭殃。想到这里,我手上的动作都开始不自觉的僵硬起来。
“那个...接下来需要抽血化验。”我能听出来自己的声音在发抖,尽管强装镇定,生物趋利避害的本能还是驱使着我全身血液好像都冷了下来。头顶上苍白的灯光都似乎变得恍惚,为淡蓝色诊台,颜色各异的化验管和一旁盒子里的针头都蒙上一层朦胧。
太宰先生挽起一边袖子,露出沙色风衣下缠满绷带的手臂,即使隔着一层带着消毒水气味的布料,还是能看出来小臂流畅的线条。不像想象中那般消瘦,看得出来有经过精心调理,肌肉匀称。
还没等我出言提醒,站在他身侧的中原先生已经熟练地找到压在手腕下的布料末端,帮他拆下手臂那一截绷带。大概是长期不见阳光的缘故,那部分小臂皮肤显得有些不健康的苍白,青色血管蜿蜒薄薄的皮肉之下。
各色浅白色的疤痕横亘在手臂表面,有些已经只能隐约看见不甚分明的线条,更多是些样貌恐怖的伤痕,就算现在见到也能想象出当时会是怎样可怖的场景。更为陈旧的那些甚至看不出多少处理的痕迹,哪怕血肉模糊,可能都只是草草包扎了事,才会留下这样时间都抹不去的痕迹。
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伤痕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,就算是教学案例,也罕有如此。我无法想象,这个男人的笑容背后,曾经是怎样的生活,有多少个夜晚,或许在某个阴暗潮湿的角落,身上堆叠的旧伤,时时刻刻都会将他撕碎,击溃。
耳边依旧是他们喋喋不休的声音,比起刚才的玩闹,不知为何我竟听出了些许孤独的意味。无法擅自揣摩他们的过去,可能对于两个独特的灵魂来说,彼此依靠,才是长久以来走下去的支撑吧。又可能只有经历过失去,才会分外珍惜,眼下平静如水的生活,我的思绪飘向了远处,连带着身体都僵直在原地。
兴许是察觉到了我的不安和惊讶,太宰先生打住话头,侧过头望向这边,用眼神示意我继续,不必在意。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刚刚已经不知觉间,很是冒犯地盯着看了许久。没有人会喜欢伴侣被陌生人注视着,不敢抬头去看另一边几乎凝成实质的目光,我战战兢兢地取出抽血所需工具。
这是我穿上这件白大褂以来,第一次感觉到这么紧张。哪怕是当时第一次将空气打入实验兔子静脉,亲手扼杀一条生命,都没有像今天一样惊慌到双手发抖,重复过上百次的动作都变了形。
针尖扎入暗青色血管,在看到塑料软管没有血液回出的那一刻,我就知道,搞砸了。试图按照老师传授的方法,将针头退出少许,调整方位重新推入,也是无济于事——除了徒增疼痛,没有产生任何效果。
那条血管已经没办法再用了,拔出针尖,就算有棉签按压止血,右手肘静脉被扎入的地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青紫起来。很快在他白皙的皮肤表面,涂抹上一片扎眼的暗色。
“对不起对不起。”除了一遍又一遍重复这三字,我想不到还能为自己辩解些什么。好像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,顾不得掌心发粘的冷汗和从刚刚开始就颤抖个不停的牙关,趁着还能喘气,我忙不迭地想要安排自己的后事。
忍不住悄悄抬头瞄了一眼,中原先生眼中的怒气已经满溢出来,铺天盖地的寒意几乎要将我淹没。再见了,妈妈,再见了,这份工作。上班第一天就惹到黑手党,我大概已经可以准备和这个世界告别了。
“让你一天天不吃饭,血管这么细,人家怎么抽。”中原先生用那只戴着皮质手套的手,敲了一下他毛茸茸的脑袋。在我以为下一秒就要听见责骂的时候,从中原先生口中冒出的这句话,让我一时间不知所措。
“中也——这怎么还赖我。”被这么一说,太宰扭头瞪了他一眼,满脸写着不开心。
“另一支手伸出来,这边我帮你按着。”在我目瞪口呆中,中原先生伸手捏了太宰先生气鼓鼓的脸颊,用空着的那只手帮他挽起左侧衣袖。
“不用在意,之前医生们也总是抽不出来血。你试试左手。”当事人对那块淤青视而不见,反而转过头来安慰这个罪魁祸首。
我明白他是在安慰我,以太宰先生那堪称教科书般标准的血管,在他比常人更显苍白的皮肤表面,就算换作初学者,都是很容易找准位置的。并没有想象中不近人情,可能黑手党不像传言中那样可怕?
第二针很顺利,看着暗红色的粘稠血液顺着透明软管流进玻璃管中,一直悬着的心终于了落到实处。目送他们俩走出大厅,几乎要跳出胸口的心脏,依旧久久不能恢复平静。岁月静好的一天,终于以一场惊心动魄结尾。
对不起,我收回前言,这份工作一点也不轻松。真要说的话,除了比较废人,大概也没什么不好。
我是森氏医院的一名普通小护士,希望下次还能有机会,活着和你们讲述我的所见所闻。
大家有缘再见——
2022年10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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碎碎念:彩蛋是太宰和中也回家以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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